2020年，蔚來更難了。

昔日第三大股東高瓴資本，選擇了清倉蔚來。美國當地時間2月14日，高瓴資本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遞交的文件顯示，截至2019年12月31日，高瓴資本已不再持有蔚來汽車股份。對此，蔚來汽車方面回應，尊重投資人的自由選擇。

因為一直以來的虧損和負面消息纏身，蔚來的股價一直很低迷。去年超過市場預期的三季度財報發布后，股價一度暴漲。

蔚來近一年股價走勢，圖源東方財富網　　盡管如此，蔚來的現金流依然緊張。三季度財報顯示，截至2019年9月30日，蔚來汽車持有的現金、現金等價物、限制用途現金和短期投資總額為19.607億元(約合2.743億美元)。

2020年開年，蔚來是在到處找錢中度過的，今年2月，蔚來完成了兩筆融資。

2月6日，蔚來汽車分別發行價值7000萬美元和3000萬美元兩筆總計1億美元的可轉換債券。

2月16日，蔚來汽車又與兩家與其無關聯關系的亞洲投資基金簽訂可轉換債券認購協議，蔚來向購買方出行和發售本金總額1億美元可轉換債券。

可轉換債券，是一種介于債務融資和股權融資之間的融資方式。在看好公司發展的情況下，債權人可以將所持債券轉換為發行公司的股份，債權人的身份轉換為股東，如果不選擇轉換，則發行公司在償還期滿時要償還本金和利息。

通過這種方式拿到的2億美元，對于蔚來來說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今日又有消息傳出，吉利汽車將投資3億美元入股蔚來汽車，對此，蔚來方面表示，有關蔚來投融資信息的披露以公告為準，吉利方面則表示不對市場傳言進行評論。

受到疫情的影響，蔚來的交付量也在下降，今年1月，其交付量為1598輛，同比下滑11.47%，為了自救，蔚來已經上線直播云看車，一天的直播甚至高達三十多場。

蔚來還能撐多久?這個話題又重新被提起，今年蔚來的一則延期發放員工工資的通知，則被外界當做蔚來資金告急的一個側面證明。

在通知中，蔚來表示，綜合復工時間推遲等因素，1月份工資發放時間將推遲到2月14日發放。與此同時，2019年度13薪也將推遲到3月6日，隨2月份工資一起發放。

去年經歷了裁員的蔚來，如今又受困于現金流，2020年，誰來救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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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希望

2019年底，蔚來曾經迎來一段短暫的“高光時刻”。

12月30日晚間，蔚來汽車公布了截至2019年9月30日的第三季度未經審計的財報。

財報顯示，第三季度，蔚來汽車營收為人民幣18.368億元(約合1.570億美元)，環比增長21。8%，同比增長25%。

與此同時，當季度蔚來汽車的凈虧損為人民幣25.217億元(約合3.528億美元)，環比收窄23.3%，同比則小幅上升3.1%。

這份高于市場預期的財報，還是給當時仍處在多輪裁員以及高管離職潮等困境下的蔚來，贏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受此份財報的影響，蔚來汽車在12月30日這一天，盤中一度漲超100%，創下蔚來IPO以來的最大單日漲幅，截至當天收盤，蔚來汽車日內漲幅高達53.72%。

這也一度讓蔚來創始人李斌對蔚來接下來的表現充滿信心。他在電話會上提到，2019年蔚來確實進行了裁員和組織架構優化，年底蔚來的人數肯定會在7500人以內，“相較于人數的減少，我們更看重的是控制總體的成本和費用的效率，2020年全年的毛利轉正我們認為是完全有信心做到的。”

在當時，李斌在電話會議上還表示，“總體來看，我們的產品定位應該說做得非常對，我們產品的競爭力非常強，性價比的優勢非常高。”

他同時指出，蔚來在三四十萬價格陣營的中型豪華車的市場中，已經進入前十名，他們相信這個排名還會逐步提升。

連線Insight曾在《股價上漲、用戶力挺，蔚來謀求新未來》一文中對蔚來當時的情況進行過分析。就當時的情況來看，蔚來股價的上漲，很大程度上源于營收的改善，這一方面來自于新車交付量的好轉，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起一年來都在進行的組織優化，在成本上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從去年Q3財報披露的數據來看，該季度蔚來汽車的交付量為4799輛，環比增長35.1%，其中ES6這款車型交付4196輛，ES8交付603輛。

而在現金流的困擾之下，如何降低成本是當時擺在蔚來面前的一道難題。

連線Insight整理發現，2019年期間，蔚來共經歷了四次裁員。其中，國外分公司于5月、9月、12月分別經歷了三次裁員，被裁人員數量共計為270余名，國內公司于9月裁員，被裁人員數量為1200余名。

《棱鏡》也曾報道，2019年，缺錢的蔚來也啟動了一系列舉措來降低成本，以保證現金流的穩定。這其中，收緊預算開支、裁員、出售FE車隊、放緩充電設施的建設、收縮海外陣線、降低出差標準等舉措，都是其為了降本所做的嘗試。

一名蔚來員工向《棱鏡》透露稱，2020年蔚來預計不會再新開NIO House，而且會對已有的空間進行調整，比如對客流不高的NIO House會考慮退租或者是轉租一部分空間。NIO House作為蔚來和車主們的互動空間，多開在核心商業區域，租金和運營的費用不菲。

他表示，“從2019年下半年開始，公司變得非常聚焦。剝離非核心業務、降本增效，這些思想和行動上的轉變讓公司變得更務實，但如果你問我，蔚來今天安全了嗎?我的回答是，完全不是這樣。”

在當時的財報會議上，蔚來首席財務官奉瑋回應稱，“大家都關心現金流，我們會盡力節省成本。任何汽車廠商，保持現金流最好的是買更多車，我們現在已經能看到強勁的銷量上升趨勢，對于現金流有很顯著的幫助。第一是節省成本，第二是融資，第三個是賣車。”

這也就說明，蔚來在資本市場的表現，依舊處于重度依賴汽車交付量的階段，而實現更多交付量的前提，是蔚來必須有足夠的現金流來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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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瓴清倉，現金流難題未解

高瓴的清倉，讓蔚來處在了輿論風暴的中心，夾雜著融資困境，讓蔚來的現狀雪上加霜。

事實上，高瓴清倉蔚來，從2019年的第三季度便有了預兆。融中財經指出，2019年第三季度，高瓴資本減持蔚來至1336.89萬股，減持幅度達到68.12%。到了2019年12月30日，高瓴全部清倉蔚來股票。

頗為意外的是，在此之前，高瓴曾是蔚來的堅定支持者。

天眼查數據顯示，從2015年開始，高瓴參與了蔚來汽車的多輪融資。其中，2015年高瓴資本領投蔚來1億美元A輪融資，并在C輪及C+輪繼續跟投蔚來;2017年高瓴資本再次參與蔚來戰略融資，該輪蔚來共計獲得200億元人民幣投資金額。到2018年蔚來上市之時，高瓴資本持股比例達到7.5%，是蔚來的第三大股東。

2019年1月30日，蔚來汽車宣布發行6.5億美元可轉換債券，當時騰訊和蔚來分別認購3000萬和1000萬美元;再到2019年二季度，高瓴資本還翻倍增持了蔚來汽車2061.85萬股，持有總股票數達到4193.83萬股。

高瓴資本創始人兼CEO張磊也曾多次公開表示對李斌以及蔚來的欣賞。

2016年，張磊曾發表過一場《在中國尋找鋼鐵俠》的主題演講，彼時，他雖未指名道姓，但從高瓴對蔚來的多次投資來看，李斌儼然是他心中“鋼鐵俠”的不二人選。

在2017年的一次公開場合中，他也曾指出，“李斌帶領的整個創業團隊非常有理想，他們是想改變世界的，這撥人不管他們做什么我都愿意支持。”

但很顯然，高開低走的蔚來讓高瓴失去了信心。蔚來燒錢不止、持續虧損之下，張磊不愿再等待，選擇及時退出，是他對這家曾經無比看好的造車新勢力的態度。

對于高瓴清倉蔚來這一舉動，經濟學家宋清輝接受融中財經采訪時曾表示，“高瓴資本清倉蔚來汽車是對其蔚來前景的不看好，清倉可能是明智之舉。”他同時表示，資本市場瞬息萬變，對實際的把握顯得尤為重要。在他看來，蔚來的未來不可期，存在著越賣越虧的嚴重問題。

近期，深受現金流困擾的蔚來完成了2筆可轉債融資，金額共計2億美元。

這或許能解蔚來的燃眉之急，但在一個季度就要虧損25億元人民幣的燒錢速度面前，這筆錢只能算是杯水車薪——2019年第三季度，蔚來凈虧損為25.54億元人民幣。

關于蔚來的融資消息一直不斷，但真正落地的不多。

2019年5月，蔚來宣布北京亦莊國投將向其投資100億元;2019年10月，蔚來汽車被傳出和浙江湖州市正在洽談一筆超過50億元的融資，但這兩筆融資在最后都不了了之。

“廣汽入股蔚來10億美金”的消息也曾一度沸沸揚揚，但不久后廣汽集團便發布澄清公告，表示雙方目前對融資事宜卻有探討，但尚處于較早階段，存在較大不確定性。同時，總募資金額也并非坊間流傳的“10億美金”，而是通過子公司對外募集基金的方式投資不超過1.5億美元。

廣汽集團澄清公告，圖源廣汽集團官網　　不得不說，目前蔚來面臨的形勢極為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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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線賣車，疫情下蔚來的自救之選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影響，給汽車行業這一重工業帶來了不小的影響。從上游供應鏈到終端銷售，一眾車企們都面臨著挑戰。

中汽協數據顯示，截至2月12日，國內183個整車生產基地中，已有59個基地開始復工復產，占比為32.2%。

但中國汽車工業協會副秘書長陳士華對中國證券報表示，復工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全員復工復產，“很多企業只是少數人員做腹產前的準備工作，處于半復工狀態。”

中國汽車工業協會副總工程師徐海東也表示，此次疫情將對汽車行業一季度的運行情況影響很大，產銷量將出現較大幅度下降。

產量收到極大影響的同時，汽車銷量也收到極大考驗。中信證券汽車行業分析師認為，測算一季度乘用車銷量將下滑17%至20%。

對嚴重依賴銷量的蔚來來說，能否成功在這場疫情危機中“活下來”，成了當前最重要的事。“云看車”成了蔚來的一次自救之選。

事實上，早在2019年雙十一期間，“直播賣車”就曾收到廣泛關注。

易車網專欄作者“車談會”指出，在當時寶沃汽車請來了影視演員雷佳音、網紅手工耿以及電商主播陳潔kiki聯合做了一場直播，傳言訂單量超過1600輛;而淘寶頭部主播薇婭，曾經在一場賣車直播中就達成了190萬元的總成交額。

對于汽車此類大宗商品，“云看車”的銷售模式是否可行仍待驗證，但對蔚來來說，這是不得不做的一個選擇。

2月18日，蔚來在其官方微信公眾號開放了“云看車”入口，將在短視頻進行線上直播，針對不同區域的客戶，蔚來將分時段進行直播，每場直播的時間持續一個小時。而從公布的信息來看，此次的直播范圍，涉及北京、上海、深圳、成都等近20座城市。

蔚來已開通“云看車”入口，圖源蔚來官微　　但連線Insight注意到，從這場“云看車”的直播主題來看，很難說蔚來是沖著“賣車”去的。

眾多的直播主題中，除了“嘮一嘮蔚來與傳統燃油車的區別”、“長腿小姐姐小哥哥帶您了解真正的蔚來”等主題之外，“客廳如何健身”、“甜蜜雪花酥和冬日暖飲更配哦”也被搬上了直播。

2月10日，蔚來汽車公布最新銷量成績。數據顯示，2020年1月，蔚來品牌整體交付量1598輛，同比下滑11.47%，其中蔚來ES6交付1493輛，蔚來ES8交付105輛。

不過蔚來方面對今年一季度表現持樂觀態度。李斌表示，今年1月份的銷量下滑只是因為春節的提前導致實際交付日僅有16天，相比去年同期少了6天，“因此考慮到春節效應，今年1月的銷量實際非常強悍。”

只是，疫情的影響還在持續，蔚來的情況不容樂觀，李斌曾經說過，其最大的能力，是能把自己從懸崖邊撈回來，2020年，蔚來能否起死回生?